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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青爷,我剑,我剑……”

李青刚走出宫门,就被李浩拉着胳膊一阵摇,嘴里哔哔个不停。

“……你贱我是知道的,可也不用这么大肆宣扬吧?”

“不是,是真剑……哎呀,是他,是他……”

李浩指着宫门口的锦衣卫百户,手指都在哆嗦:“是他抢走了我的宝剑。”

那人见李青循着指引望向自己,多少有些不自在,嘴硬道:

“这是什么地方?携带利器本就有罪,本官只是收缴了凶器,都不曾抓人,已经很给李神医面子了。”

他知道李青是御前红人,不过,李青终究不是朝廷官员,他并不是很怵。

主要是,这把剑他确实喜欢来着。

一把剑而已,李青也不想多费口舌,道:“以后再换一把就是,这次算买个教训。”

“不是钱的事,这把剑……”李浩眼珠一转,道:“这把剑是曹国公送我的礼物,不能就这么丢了。”

“曹国公?”锦衣百户一听这话,顿时心中一惊,讪讪问:“你和曹国公是什么关系?”

李浩见他如此,腰杆挺得笔直,哼哼道:“你说呢?”

“啪!”李青甩手一巴掌,骂道:“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少耍威风。”

接着,朝这锦衣百户道:“他初来京师,不懂规矩,还请百户大人行个方便,若大人执意留下这把剑……也行,对了,他爹是永青侯兼水师总兵官,金陵李宏。”

闻言,百户再也不敢起贪念了,宝剑虽好,却远不至于让他搭上前程。

“以后注意点儿,念你是初犯,这次就算了。”百户递上宝剑,“拿去吧。”

李浩忙宝贝似的接过,脸上也有了笑意,“多谢了啊。”

~

“青爷,你咋把我爹名号报上了,万一给他招来麻烦可咋办?”路上,李浩埋怨个不停,“你可是皇上钦点的神医,凭这一点,你就足以横着走……”

“合着就是让我为你出头,出了事,我兜着呗?”李青气笑了,“别说,你这厮倒真是做生意的好手,一点风险不担,净捞好处是吧?”

“哪呀,我这不是怕给我爹惹麻烦吗?”

“你就不怕给我惹麻烦?”李青揶揄。

李浩脸上一热,赔着笑说:“青爷是什么人啊,那可是站着接旨,并能讨价还价的人物,怎么会有麻烦呢?”

“少来这套!”李青脸一沉,“这里是京师,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,再惹事腿给你打断。”

“好好,以后我出门不佩剑了。”李浩自知理亏,连连应是,并转移话题,“对了青爷,咱们要在这儿住多久啊?”

“最起码要一个来月吧。”李青叹道,“后续也要时常两头跑,他娘的……”

“我的爷,你可真是那个啊,你……嘴上有个把门的行不?”李浩脸都绿了,“你还说我呢,你这可比我佩剑的罪过大了去了,这要是传到皇帝耳中……”

“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。”

李浩:“……”

什么叫双标?不外如是!

“咱们去哪儿?”

“我在连家屯儿有座宅院,去那儿落脚。”李青道,“你有个心理准备,这次来北方,至少要待个一年。”

李浩惊诧:“这么久?”

“当然,你想提前回去也不是不行,等跟沈家的合作事宜全部谈好,你就可以回去了,不过,我不会送你。”李青淡淡道,“如何选择在你。”

“那……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
李浩也不是很急,披星戴月赶路的苦楚已经过去,他也不想着回家了,好不容易出来一次,可不得好好放松一下?

至少在这儿,没人逼着他读书。

连家屯儿。

李青打开小院儿门,“家里什么都不缺,你挑个房间,我去买些吃食。”

“买些酒来,咱爷俩好好喝一杯。”李浩补充。

“屁事儿真多。”李青咕哝一句,道:“好好待着,等我回来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李浩点点头,好奇地四处打量起来。

半晌午,李青回来,除了些熟食酒肉,还买了许多蔬菜、生肉,以及两捆柴……

“青爷要开火做饭?”

“顿顿都出去吃,既麻烦,也不划算,还是自己做的好。”李青点点头,“不过,是你做。”

“啊?可我……不会做啊!”

“我可以教你。”

李浩:“……你真好!”

~

连着赶了小两百里路,虽说坐马车,却也挺累的,吃喝过后,李浩就去厢房睡了。

少年不知愁滋味,吃好喝好就能睡。

李青却没歇息的心情,一边规划沈家的事,一边想着诊治朱见深,至于弘治、张皇后,并不在李青考虑范围。

现阶段,这座皇宫让他在意的只有朱见深。

抛开政治因素,朱见深这个人,他也挺喜欢的,只要能让他多活一些时日,哪怕多活一个月,李青都乐意见得……

~

次日,一大早。

李青还在睡觉,睡足了的李浩就起了,闲来无事,便去东厨尝试做菜。

然,只停留在了烧火……

睡得正香的李青,愣是被他给熏醒了。

李青从床上爬起来,说了他两句,可把李浩委屈的够呛。

自觉好心办事,换来的却是呵斥,小年轻脾气上来也是不得了,当时就要离家出走。

李青没拦着,让他有多远滚多远。

“滚就滚!”李浩撂下一句狠话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辰时末。

朱见深来了,还带着御膳、佳酿。

“哎?你不是说小浩也来了吗?”朱见深没看到大外甥,一脸意外。

“小孩子闹脾气,我把他赶出去了。”李青道,“让他冷静一下也好,这小崽子自小含着金汤匙,得多磨磨他这性子。”

“你就不怕他惹出事?”朱见深有些担忧,“妹子、妹婿可就他这一个儿子啊!”

“放心,他精着呢,跟你妹一个德性。”

“咋还骂人呢?”

“实话!”李青好笑道,“这小崽子可不是一根筋,头活着呢,能屈能伸,识时务者为俊杰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外面就有了声响。

“青爷,有人拦着不让我进门,你出来说两句啊!”李浩不爽的愤懑声传进来。

李青乐道:“喏,这不是回来了吗?”

朱见深也笑了,扬声道:“让他进来!”

少顷,李浩走了进来。

一见老舅,他那委屈劲儿一下全涌了上来,“老舅,我的亲舅舅唉,外甥这个苦啊!”

说着,眼泪哗哗流。

李青:“……”

朱见深对大外甥还是很待见的,当即道:“有什么委屈告诉舅舅,老舅无有不允。”

“老舅,我想住你家。”李浩大吐苦水,“这里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,你是不知道……”

李浩当着李青的面告他状,一通输出后,李青的恶毒人设鲜活无比。

“舅舅,你带我走吧,外甥想你,也想我那素未谋面的表兄了。”李浩主打一个亲情至上。

听到外甥诉求,朱见深有些挠头,讪讪道:“这个……老舅家一堆事儿,还不如这里好呢。”

不是朱见深小气,若带李浩去皇宫住,他的身份可就露馅儿了,他不想过早让李浩知道这些。

“您也不待见外甥?”李浩一脸受伤。

“哪有,实在是……老舅家里人太多了,远没有这里清净。”朱见深苦笑道,“这样吧,以后老舅常来看你,带你去玩儿。”

“老舅你是不是……怕我舅娘啊?”李浩激将。

他都破釜沉舟告李青恶状了,若是老舅不带自己走,焉有好果子吃?

朱见深哑然失笑,顺水推舟点头:“你爹不一样怕你娘?”

李浩:“……”

“老舅……”

“好了,看你这样子,还没吃早饭吧?来,坐下吃点儿,尝尝宫……宫保鸡丁。”朱见深笑道,“待会儿老舅带你去街上好好逛逛,随便挑,随便买。”

“唉,老舅真好。”李浩笑笑,继而讪讪看向李青,“青爷,那啥……早上是孙子不懂事,您大人不记小人过,孙子敬您一杯,都在酒里了。”

他怕李青报复。

李青摸了摸鼻子,心说:你可真是你娘的崽儿,不过,跟你老舅也挺像,主打一个能屈能伸。

舅甥亲,这时代尤为如此。

吃喝过后,朱见深履行承诺,准备带李浩去京师大街逛。

“先生也一起吧,”朱见深邀请,“劳逸结合,总得有放松的时候不是?”

李青想了想,点头道:“也好,我去拿上钥匙。”

乾清宫。

“什么?他不在家?”朱佑樘皱眉,“可知他去哪儿了?”

“呃……据他邻居说,他跟人一起乘轿子去城中大街了。”小太监弱弱说。

“放肆!”朱佑樘震怒,“朕召他来是为给皇后诊治,为太上皇调理龙体,他竟如此懈怠,实在可恶……来人!”

‘蹭蹭蹭……’

殿外侍卫进来,拱手道:“请皇上示下。”

朱佑樘平复了下情绪,却仍怒不可遏,恨恨道:“去,去街上寻那李神医,让他即刻进宫面对朕!!”

“是,臣领旨。”侍卫头领一拱手,匆匆去了。

朱佑樘犹自气愤:“欺朕太甚,太甚…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