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色的泥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,出现一个小小的地宫。
“哈哈哈——鱼爷我还是把你给弄来了!”鲇鱼精猖狂的笑声一次次回荡。
我身子还没站稳,一股粘腻的腥风吹来,我的外衣“刷”的一下就掉在地上!
鲇鱼精的声音更加得意,“鱼爷我憋了百年,今日总算能找个女人泄泄火了!”
我猛然意识到碎玉鞭不在手上,莫名紧张起来。
伏魔铃不能用,如今只有脸上这张九尾熊面具了!
鲇鱼精并未现身,我知道他在试着激怒我,好让我不战而败。
我快速画出几张符,朝几个方位抛去。
正南方的符出现异样,我揭掉人皮面具,它瞬间化成一把短匕,朝那个方位刺过去!
一股温热的鲜血迸溅到我身上。
这次我学乖了,没等到他现身,我快速后退着抛出几张驱邪符。
“你——你——”他哀嚎着显出真身,白色的奇痒散洒落一地。
不待他说完,我手中的短匕再次穿入他胸膛!
他双目圆蹬,两只肥大的手掌重重拍在我心口!
虽有泥鳅皮护体,但我身体还是被打得后退几十步,重重摔倒在地。
我“哇”地一声,胸腔喷出一口鲜血!
我顾不得全身的疼痛,挥起短匕用尽全力再次朝他扑过去。
“啪!”
我整个人竟然从他肥硕的身体中一穿而过!
他的身体被我劈成两半!
粘腻,浓稠的鲇鱼血,一涌而出。
我快速念了个咒,把流出的血陇到一块儿。
他两半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硬,顷刻就“咚”地一声砸在地上。
我抹了把满是鲇鱼血的脸,又在衣衫的干净处擦了短匕,放到脸上。
我心口传来一阵钝痛,身体不受控制地瘫坐在地。
“姑娘!”
“小白!”
叶长老和蕤藤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。
我拿起鲇鱼血费力从出口跃出。
因为心口疼痛难忍,落地时双脚不稳,多亏蕤藤的藤蔓缠住了我。
“叶长老,拿到鲇鱼血了!”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把鲇鱼血递过去。
叶长老双手颤抖接过,“姑娘当真把那鲇鱼给杀了?”
我点头。
“我和蕤藤小子中了鲇鱼的迷烟,才让他钻了空子,把姑娘带到这个腌臜地!”叶长老声音中透着自责。
“小白身上奇痒散未解,就能以一己之力杀了鲇鱼精,真是厉害!”蕤藤朝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。
“姑娘是不是受伤了?”叶长老一手接过鲇鱼血,一手扶住我。
“没事儿,就中了一掌。”我怕他们担心,故作坚强。
回到木楼。
叶长老再次挑破我胳膊上的圆点,混了些鲇鱼血,与我一起服下。
“我和姑娘身上的奇痒散,想必可以完全解开了。”叶长老很是欣慰,“姑娘好生养上几日,我先回石屋,把鲇鱼血处理一下,咱们的修罗城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样了。”
“什么?修罗城?”蕤藤很是不解,“叶长老,这是谁给此地起的名字,一点都不好听。”
“我起的!”叶长老板起脸,大步出了木楼。
叶长老很快又折返,满脸凶相对蕤藤道:“好好服侍我家姑娘!老朽明日过来,若我家姑娘说你半个不好,老朽就打烂你的脑袋。”
“蕤藤遵命。”蕤藤点头哈腰恭送叶长老再次离开。
我不禁笑出声。
明明我是蕤藤的洒扫丫鬟,现在却成了他服侍我。
“小白姑娘,明日一早你老人家想吃点什么?”蕤藤边说边朝我作揖。
我轰他:“蕤藤老爷做什么我吃什么。我现在要好好睡上一觉,你快快出去!”
“小白,等你睡醒了,一定要教我画符!”蕤藤抛下这句,没了影儿。
我挥了下手,门窗上的藤蔓紧紧闭上。
我解开衣衫,看到仍在作痛的心口上已是一片淤青。
我用手指抚了下,上面立即出现一个凹坑。
凹坑许久都没有回弹的迹象。
打在心口这一掌,我只感到了钝痛,究竟有没有毒尚且不知。
我找出唐惊鸿给我的金疮药,慢慢敷上,躺下。
吃一堑,长一智。
我怕半夜再次遇袭,把碎玉鞭缠到腰上。
只要一想到与唐惊鸿多日未见,我心中就酸涩不堪。
再想到还有十个多月才能离开此地,泪水从眼中涌出,我咬住手腕绝望地哭起来。
哭着哭着就睡着了。
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一座黑色的城门把我和唐惊鸿隔开,他发了疯般地喊我名字,我把喉咙喊哑了都发不出任何声音,我急得只会哭······
带着一身冷汗醒来,我裹上衣衫出了木楼。
或许是夜半的缘故,四周安静得很。
我试着念咒,旋身朝上方跃起多次,都找不到任何出口。
“丫头,想离开此地难如登天,但婆婆我倒是知道一个出口——”一个阴森森的老女人声音忽然从对面传来。
她比我矮一头,一袭黑衣及地,骨瘦如柴,面目如同干瘪的骷髅。
此人单看面向,绝非善类!
我冷笑,“你既然有办法离开,为何还留在这儿,不去外面的花花世界?”
她干笑一声,如同夜枭般骇人。
“婆婆我爱静,不像你们年轻人喜欢热闹。丫头,你还年轻,留在这儿只会误了青春,婆婆知晓此地的出口,你想不想知道呢?”
“说吧,你想从我这边得到什么好处?”我单手扣住碎玉鞭。
她再度发出桀桀的笑声,“人虽丑了点儿,但还不算傻。婆婆告诉你出口,自然要从你身上讨到些好处。”
我看到她浑浊的老眼中闪烁出可怖的光,“我想讨要丫头你这身年轻的皮囊——”
“痴人说梦!”我话刚出口就后悔了,马上转口,“我问过多人,都说此地无出口。婆婆莫不是在耍我?”
为了能早日见到唐惊鸿,明知她在骗我,我也要去那出口看一看!
我故意面露惊惧,“我把皮囊给了婆婆,不就死了么。我若死了,就算知道出口又有何用!”
“死不了。婆婆妙手仁心,自有让你活着的法儿。”她朝我近了一步,“怎么样,丫头,这个买卖做不做?”
“做!”我爽快应下。